【喻黄】逆流 (1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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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练笔，本章才是文名，文中音乐剧及开场来自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
朗月高挂。
灿烂的夜空直达露台，周围是黑森森的树影。
有一男一女各自站在柔和的灯光下，隔空相望。
“姑娘，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，我发誓——”
“啊！不要指着月亮起誓，它是变化无常的，月有阴晴圆缺，你要是指着它起誓，也许爱情也会像它一样。”
“要是我出自深情的爱情……”
眼看女生就要滑入男生的怀抱之中，旋即传来另一个声音。
“停——旁边的那棵树，不，喻同学，你站后面一点，对，再后面一点，你遮住女主角的脸，好、好、好……就站在那边，不要动。”
小礼堂内，一场舞台剧正在排练。
黄少天坐在最后一排，看着黑暗中树影，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，咬住了嘴唇。
历来水火不容的两大世家——蒙家和莱家，他们的儿子和女儿在一场舞会中相遇，并陷入疯狂的爱恋。
这是故事最初的一幕。
“一见钟情、私定终身、生死相随，这些全部都发生在一天之内？怎么可能！”
尽管被喻文州提前预告剧情，黄少天依然觉得不可思议，无端的爱，竟然可令人超越生死、刻骨铭心。
“不管别人怎么说，爱，才是最重要。要爱到用尽全力，要爱到天荒地老。”
当时即将要扮演男女主角爱情见证的大·喻文州·树，合上剧本，以极为认真的口吻回答他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，将两世代的冲突无限扩大、剧情的曲折变幻和跌宕波折，演绎为浓烈而深刻的情感，放弃斗争、追求自由与幸福，唯有爱，用力去爱，才能感受真挚的心。
喻文州很早以前看过同名改编的音乐剧，红与蓝交织的场景，张扬与柔情的融合，展现出高贵而勇敢的爱。逆流，陷入不幸的爱流而逆水行舟的抗争，为爱而战。
所以，当黄少天一脸疑惑，他脱口而出的，是来自音乐剧的开场白。
就如同对待黄少天的感情，朝夕相对，爱未满而变得贪婪，埋藏心底的爱，如涓涓小溪汇聚成河，心有波澜、逆流而上。
*
喻文州作为剧中最重要的布景——爱情树，美其名为用他伟岸的身躯见证这场伟大的爱情、唯美的悲剧，必须场场出席。作为与喻文州密不可分的好友黄少天，常常出现在剧组中，于是，常有女孩子为了一睹万人迷的风采，围堵在小礼堂附近。未演出先轰动，黄少天简直成为活生生的代言人。
“要不，你训练完先回家吧。”
傍晚时分，橘红色的夕阳斜照，映在喻文州圆圆的脸上。
“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。”黄少天一脸拒绝的表情。
“少天，你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吗？”喻文州问。
“没有喜不喜欢。”黄少天未加思索，语气却十足的理所当然，“那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努力，他们注视的，只是努力奋斗后的我。”
简单又复杂，单纯又深沉……黄少天就是这么直率，依照自己的心情决定自己要做什么的人。
正因为如此，他才会深陷其中，无法自拔。
喻文州摇摇头，又恢复常态，打开话匣子，与黄少天天南地北的聊。
聊天气氛融洽，直到——
“少天，你在做什么？”
突然插入的声音，令两人同时抬头。
喻文州脸上满是疑惑，黄少天原本淡淡的笑意隐去，换了个严肃的表情。
“当然是放学回家。”他理所当然的回复。
面对面的，是黄以林——他的父亲。
*
喻文州默默坐在自行车后座，看着景物飞掠。
喧闹的街，嘈杂的声音此起彼落。
“介意先去别的地方吗？”
黄少天目光直视路况，突然开口。
“随意。”喻文州耸耸肩。
车头转向，骑往黄少天的家。
下了车，喻文州跟在黄少天身后进了屋。
空间很大，环境却很干净很整洁，一点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。
“平常多半时间，我住在外公家。”黄少天望着满脸疑问的喻文州，解释道，“这里是我曾经的……家。”
黄少天靠在沙发上，之后过了好一会儿，都没有动静。喻文州坐在沙发的另一头，隔着一格间隙，与他互望。
两人只是看着对方，谁也没开口说话。
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单纯的五官下，一张俊逸又清朗的脸庞。
他不知道，是该等对方的反应，或是该等他的开口……
“刚才那个男人是我爸。”黄少天打破沉默。
“嗯？”方才那个人，他觉得有几分面善。
“他是华达企业的总经理。”
满街的宣传广告，镇内的龙头企业。
“你在紧张吗？”喻文州的视线对着双手交握身前、拇指不断互揉的黄少天。
“或许。”那双手的主人看起来有些神经紧绷。
喻文州没打算阻止，或许，他可以用其他方式，试着让对方感觉更放松自在一点。
“如果我背对你，会不会让你觉得比较自在？”喻文州转过身。
看着喻文州的背影、宽厚的肩膀，黄少天心头紧缩，一股莫名而来的感觉，从心底涌出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，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。
“我不擅长说故事。”他也配合的转过身，缓缓后退，直到背部触碰到人体障碍物。
两人背靠背的接触，能感受到对方传来暖热的温度。
“我爸是来自村里的孩子，村里环境恶劣，他靠着勤工俭学，努力考入一所省内的理工大学，毕业后，分配回镇上的汽配厂，唔，就是华达的前身，成为厂里的一名维修工人。那一年，母亲刚毕业，也进了汽配厂当内务……”
父亲很年轻，外貌出众也有能力，在人才紧缺的时代，很快就从维修工人成为资深的工程师。母亲因为工作与他有过接触，对这个男人踏实、认真留下非常良好的印象，因此一见钟情。经过多方的牵引与认可，他们终于走在一起，结为夫妻。
可惜母亲没想到的，是男人有了钱，就会变坏。婚后的第二年，黄少天出世了。父亲主动承担厂内效能改进的任务，并成功研发新一代的机器，获得领导们的高度重视与提拔。不久后，厂内就有了父亲的种种流言蜚语。
母亲努力过，后来认清那个男人爱的不过是年轻貌美的女人，有了钱便有更多的女人。
在还不知道这些原因前，小时候的黄少天常觉得很奇怪，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回家，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母亲总是愁眉苦脸。他明明很努力，为什么出席家长会的永远只有他外公。明明一家三口和睦融融，为什么……
直到后来才知道，他的努力父亲不会关注，母亲不会开心。他的存在，不过是他们爱情伤痕的印证。
“你怨恨吗？”喻文州试探的问。
“或许有吧。”黄少天的嗓音低了几分。
所以他才会在初初见面时，对喻文州恶言相向，大概是他看到对方身上静谧温雅，那是来自和睦之家的神采。
“我只是还不够好。”身后传来黄少天幽幽低语。
好沉……好重……
喻文州背上承受着黄少天倚靠的重量，他被拉进黄少天的情绪漩涡之中，浩荡翻滚的海潮将他灭顶，他脑中一片混乱。
“大胖鱼？”黄少天轻唤。
周遭的环境相当安静，背贴背，人体的呼吸、颤抖悄悄地传递着。
“嗯？”喻文州没有预料到，这是开诚布公的坦白。
“少天，你很好。”喻文州轻轻道。
认识黄少天的时间不算短了，喻文州能够知道他身上有很多的假象。
黄少天是那种会直接走到一个男生面前，大方对他说“我很讨厌你”的男生，他可以坦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，但他绝不是会将全部悲伤苦楚展露的人。
他外表阳光爽朗，如剑光掠影锋芒毕露；他内心铜墙铁壁，刺猬般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的心。
黄少天愿意让喻文州看见他隐藏在表象下最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，这代表他对喻文州的信任与重视。
“每个人，生下来，活下去，都会遇到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，遇上了，经历了，然后造就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。”
喻文州的手悄悄移到背后，轻轻探索。
黄少天迟疑几秒，便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。
喻文州抓住了黄少天的掌心，握得很紧、很紧。
“过去，是不可以改变的。你可以选择自暴自弃引起他们的愧疚，但你没有。你让自己开心，让自己成为人人喜欢的人，你，改变了未来。”
从来不需要依仗别人，因为你就是光，光芒万丈。
而他，是追光者，逆流而行。
-待续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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